恍若一场梦,那天早上还混混沌沌,处于游离状态。只因为那烂的透顶的月考,教室里一片死气沉沉,老师板着脸,学生也一个个如打了败仗的士兵,不敢正视老师那期许的眼神,每个人的内心被叫做脆弱的意识缠绕着……已经是5.12号,离6.7号8号不到一个月了。
下午第一堂课是历史课,大家情绪普遍很低落,加之历史老师的那种授课方式没几个人喜欢。曾有人这样说过,说做雒老师的学生你就是记笔记的奴隶,我觉得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了,真佩服老师的精力,满满的几大黑板,从上课第一秒钟写起到最后一秒还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去,我自认为自己对于历史的兴趣加之理解力还是可以的,但对于雒老师的笔记直到高三毕业我也没完全看过一遍。正在上课的我们怎么感觉桌子在摇晃,那天老师有点感冒,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摇晃愈演愈烈,有同学喊:“地震了,快跑!”我们都涌出教室,因为在四楼,要想迅速下楼不是很容易。就在我们下楼时,楼梯的扶手也摇了起来,当时我迷迷糊糊没有意识到地震的概念,只是跟着人流走,只听见老师在那大喊:不要拥挤、不要慌!很感谢我们文科组的某些老师,忙着疏散学生,他们就没时间考虑自己,等到学生都疏散完了,才出了教学楼。 下楼到操场上,同学们大都焦急的站在那,给家人、亲友打电话。大家都很迷茫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不乏胡思乱想,万一……我们将何去何从。
接着就是休假,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谁还有心思上课,谁能担当起这个风险。谁还敢在上那可怕的四楼,于是空手回家。高考越来越近,而我们都被地震的黑影笼罩着,没心思再去看那烦躁的函数、抛物线,恼人的历史年表,那废话连篇的政治解答题……一切的主题都是地震。
回到家唯一干的事就是看电视,地震的场面一幕幕的上演,我那些天是在以泪洗面中度过,绝不是夸张,一看到电视就忍不住……从小到大从没经历过这番历练。我当时深刻体会到了“生命”的价值,以及人们对于生命的那份敬畏与向往,那时我意识到原来当人面对大自然时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原来的满腔热血人定胜天的种种论断全是乱扯,我们只是平平凡凡的人而已。
休假十天左右后,回到学校继续复习、备考,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绷紧的弦,时时警惕余震。还记得那天晚上睡到半夜,有人通知赶快转移,可能有余震,大家慌成一团,跑到楼下据说又没事了,那晚的后半夜我们没脱鞋是趴在床上哭着度过了……
记得还有一天晚上,上完晚自习,领导说接到上级通知,晚上可能有余震,已经十点了不可能再放假,全体学生搬着凳子,抱着被子在操场上过了一夜,那晚记忆犹新,我们在一起唱歌、畅谈理想,回味以前的美好时光,大家约定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一定要好好去生活,拥有生命是多么美好而神圣!
那段时间,大家真的犹如生离死别一般,彼此格外的关心,毕业留言提前写,该玩的玩,把想干的事趁早干……还好,最终我们省只受到轻微的影响,没有发生我们想像的万一。
整个地震把我们的思绪打乱了,那年高考注定是残缺的。地震虽未在表面造成很大影响,但在我们的心里却描上了一道无法抹去的阴影,我自认为自己很坚强,其实脆弱的无法想象,老师的预算失效了,我在他们看来上大学没问题的学生,却落榜了。而成绩出来后却让我哭笑不得,512分!!!我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难道今生注定让我永远记住512这三个数字?
自从地震后,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在游离,每天都在恍惚中度过,好像思维和行动出现了短路,经常言不由衷,而更痛苦的是高考完后,估分、照相……我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好像在任人摆布,泪水也显得那样苍白无力。那年,现在看来真的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真正的清醒是在当别人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高高兴兴奔向梦想的国度时,我毅然选择再次走进了我的母校,踏入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高三教学楼。楼台依旧,人却已非,往日那洋溢着我们青春欢笑的小径上如今却是那么的凄凉,看着一个个稚气未脱的学弟学妹擦肩而过,我意识到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有人说没有经历高四的人生不完美,也许是我们这群高考的倒霉蛋自行开脱罢了,但高四一年真的对我的历练在我的人生中现在还无法评说。
依然记得每次厚着脸皮去老师办公室打开水,尽管曾遭到某位老师的不满,仍然我行我素。还记得可爱班头早上讲不要把教室当做食堂,下午放学匆忙跑下楼买了份凉皮刚到教师门口和班头碰了个正着,尴尬的一笑了之,以后仍继续。每次月考都从开头找名字的我某次居然没找到,而自己的大名居然要倒数才能排上名次,心里很不是滋味,对自己蛮关心的某老师还找我谈了一次话,至今感谢那位热情的老师但仍很佩服班头的淡定,因为他相信我的实力,在接下来的一次月考中我证明了自己,也给了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很怀念班头那特殊的嗓音,讲台上神采飞扬,历史被他讲活了,课后他是慈爱的父亲、忠实的朋友。还有被誉为小王子的地理老师,关于小水滴的那段经典论断,一直被传为佳话,做人也超级热情。很敬佩数学老师,那些枯燥的函数呀、抛物线呀……在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更经典的是他把那些抽象的数学理论概念也讲得活灵活现,他的为人更是让人加倍崇敬。还有被我们誉为“长颈鹿”的老实、搞笑的英语老师,虽说对他的专业知识我们这群老油条不敢恭维,但他真的成了我们调侃的对象,不过挺喜欢他的。每堂课都被誉为在唱大秦腔的政治“猴子”,并不是因为他瘦,相反他长得可富态了,有个大啤酒肚,而是他姓侯,虽说他的为人呀什么的不是很受欢迎,但他确实对教学一丝不苟,相当严谨,而且活的很有个性。最后还有我们的语文老师,他是相当有修养的,虽说也免不了有文人身上的某些弊病,但对我们很关心,为人师表还是蛮不错的。我觉得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必须具备一些浪漫的气质,要不把语文教成数学那就是最大的悲哀了。
那年有朱、梅……的陪伴我不感到孤单,和萍住在一块我们每晚挑灯夜战彼此分享着温暖,每次收到蓉、霞、敏……的信息,我都莫名的感动,内心也有了力量。还有另一位梅,她复习了两届终于走入了自己梦想的大学,她在我复习那年还写过好几封信给我,这些点点滴滴我都珍藏着,毕竟这是在我目前来说人生处于低谷时,给予了我力量的。那时建立起来的友谊真的比人民币还坚挺,如果你没有亲身经历你是不会感受到的……
我们这一届不知道是喜是悲,在80、90的夹缝间,迎来了奥运会、经历了地震、赶上了经济危机、南方雪灾……也许是上天赐给我们一份特殊的礼物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在面对激烈的竞争中我们会有更强大的内心,经历多了把一切都看淡了。但要练就那份“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淡定还需好好修炼。
相比于安逸平淡的过完一生,我更向往那种“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蜕变,人生是一个不断体验的过程,只有经历了酸甜苦辣,才能真正体味到它的意义……